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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午,和多多在東別口的花店買了一些紫色菊花、一朵玫瑰,然後和瞇瞇三個人一起去榮總旁的七號示範公墓尋找楊逵。

我第一次到這個世界。隱身在喧囂繁榮台中市區裡,最寂靜的一片土地,第七號示範公墓。往那條也許象徵著哀傷,或者是解脫的上坡騎去,看到一座土地公像,高聳樸實,笑吟吟的照看著屬於死亡的世界。

廣大的示範公墓真的超乎我的想像,管理的井然有序,一塊塊的墓碑上,好像台灣人民的縮影。從那些像透露著什麼秘密的大理石上,找尋著一點點蛛絲馬跡。河南、山西、安靖、江蘇、四川等等,都是來自於海峽對岸,那片廣袤黃土上的人們。以及寫著幾年幾年下葬,生命裡的最後一組號碼。恍然間,好像走進由一部一部人生字典組成的迷宮裡,從那些過於簡單分類的索引中,就能想像出許多故事。

後來,詢問了管理員,終於找到楊逵的墓地,在火葬場旁邊。楊逵的孫女在火葬場旁邊,由鐵皮搭起的小屋裡販售著商品。我們捧著花,向她說明了我們的來意。她好像習以為常了,告訴我們就在後面,可以自己下去看。親眼看到隱身在樹叢中的墓地,讓我覺得,這是在那天意外的拿到楊逵先生送給學校圖書館的書之後,第二次離楊逵這麼近。

走出小徑,回到鐵皮屋去尋問有沒有留下有關楊逵先生的文物。他孫女拿出兩疊內容相同的明信片,說可以拿起來看,但是不能給我們,因為她只剩下那兩份了。問了她,為什麼沒有選擇回去葬在新化。
她說,他是在這裡去世的。
又糾正我們,是善化,不是新化。

我心中錯愕了一下,可是明明是大目降,是新化的古地名,是阿公常跟我說起的那個大目降。經過再次確認後,對方仍然說是善化,我也不好意思再多說。

根據資料以及楊逵先生的三十年回憶錄,這位台灣文學家確實是在大目降成長的,但是某些因素,卻讓自己的後代認為生命的根在善化。我感到有些失落,一種時間讓歷史失根的可怕。


這位走過日治時期、白色恐怖的社會理想家,曾想透過文字和行動想讓台灣更好,最後因為和政治牽扯過深,到火燒島度過十二年歲月。回到本島後,他來到大肚山上,再次開拓著他的理想花園,即使紅土不肥沃。我總是一直想起莫欣‧哈密說的「我深信個人生命跟政治是分不開的,是相輔相成的。」然後也只能帶著一點感傷和感懷,希望台灣社會會記得這位努力開拓理想花園的台灣文人。

即使山坡上的紅土不肥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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