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晚上,在客廳和L聊天。

 

每次和L聊完天,總會覺得心裡的什麼東西亂了,可是有某些東西反而更確定了。

我還無法說,我喜歡這個人,或不喜歡這個人。但以一個旁觀者來看,這個人有一種「有趣」,是適合放在小說裡的角色。

 

以大我兩歲的事實來看,L比我認識的任何大我兩歲的人都還要咄咄逼人,被現實洗禮過的氣勢,不需要太多時間就能感受。

 

本來,不太習慣,但也不是不喜歡,可是也說不上喜歡。聊著聊著,反而有時候會有點餘心不忍,不是從我的角度,而是從整個社會大環境來看的話。

 

她搬過很多家,台南白河、台中大肚山…等等,第一份打工是十一歲的時候,到工地去工作。她說的:「除了賣身之外,我幾乎什麼都做過了。」

 

她總是說:「女人啊…」說她的主觀概念,說她的人生經驗,說她的人生裡,沒有什麼最愛的人,說不論發生什麼事情,她已經把她有權利獲得的東西放在自己名下了,所以她沒什麼好怕。

 

和L談話時,我總是一直想,她在人生裡究竟想追求什麼?而我自己呢,我又追求什麼?人生該像她這樣因為希望自己不要再受傷,而讓自己不停追求一種「安全」,還是應該要追求的是發自內心,能夠自然說出口的「幸福」呢?

 

她也有讓我覺得了不起的地方。因為如果今天換作我是她的話,我的價值觀應該早就被染成其他顏色了。可是她沒有,從她對孩子的教導方式,我就覺得她無疑是一個好媽媽,她把三歲的孩子教得比一般小孩還容易開懷大笑,但也比一般小孩更體貼和懂事。

 

但我也從她身上看到了某一面的自己。不論她是不是像她自己說的那樣,經歷過太多,看過太多,但她讓我提醒自己,即使閱歷過很多,還是不要輕易評斷別人。她不知道當她輕易的評斷我的時候,我對每一個評斷,都是否定的,她所斷定的,都不接近真正的我。就算我不是很了解我自己,但我還是比其他任何一個人了解自己。換另一個角度說,當我要評斷任何一個人的時候,我都不可能比那個人還要了解他自己。我想到我曾經也會這樣輕易的評斷別人,現在想起來,那些都太過於天真和輕狂。

 

在我準備上樓的時候,她說:「如果你有被背叛過,你就會了解了。」

我說:「我在這方面,剛好很幸運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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